大模型时代的挑战与机遇：投资人焦虑与创业者探索

大约一个多月前，一款名为Kimi的国内AI大模型产品爆火，凭借200万字级的长文本处理能力“出圈”，并以一己之力带火了多只个股，在二级市场开辟了“Kimi概念股”板块。但爆火不久之后，Kimi背后的大模型明星创业公司月之暗面（Moonshot AI）却遇到了一点麻烦。

最近，市场传言称月之暗面的创始人及相关人员通过售出个人持股套现超4000万美元。月之暗面随后对媒体表示上述消息不实，并提到公司已公布员工激励计划。坦率地说，这份澄清是比较模糊的，既没有提及创始人是否有减持套现行为，也没有说明减持套现与员工激励计划之间的关系。事件发酵一天后，当记者联系公司有关负责人，问及是否对此事有进一步详细的说明时，公司方面则表示，“没有更多公开回应”。

这件事在一级市场引发了挺多讨论，争议点主要落在创始人在早期创业阶段是否可以卖老股套现方面。事实上，这不是创投圈的新现象了，答案见仁见智。过往就有不少投资人公开表达过看法，比如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就明确表示，创始人和核心团队在适当时候通过卖老股适当套现改善个人生活是可以的。况且，即使真的卖老股套现了，这些钱到底作何用途，是进了个人口袋还是用作公司其他事项，目前也尚无定论。

笔者认为，创始人能否减持套现，这只是月之暗面此轮舆情事件的表象，其根本上反映的是当前投资人对于AI大模型的暧昧态度与矛盾心理——因害怕错过而押注，但即使“买定离手”了也忍不住将信将疑。

早在两个月前的一场媒体访谈中，在被问及如何看待一些投资机构在这波大模型公司中的布局时，金沙江创投主管合伙人朱啸虎就表示：“有些是典型的FOMO嘛，就是Fear of Missing Out，怕错过。”他表达了对基础大模型创业的不看好，钟情于能快速变现和盈利的AI应用。因为这番直白的表态，他被视为“市场信仰派”的代表。而站在他对面的“技术信仰派”代表，正是月之暗面的创始人杨植麟。在此前的采访中，杨植麟形容创业的一年是“向绵延而未知的雪山前进”。诗一般的语言，成为AI技术浪漫主义的一种极致表达。

但实际上，月之暗面本身就是投资人“害怕错过”的一个典型例证。今年2月，成立仅一年的月之暗面完成新一轮超10亿美元融资，一举刷新国内AI领域最大单笔融资纪录。本轮融资过后，月之暗面的估值飙涨至2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80亿元），背后站着红杉中国、阿里、小红书、美团等众多资本方。

事实上，当前基础大模型投资领域的“马太效应”正不断强化。小公司无人问津，而月之暗面、MiniMax、智谱AI、百川智能、零一万物这几家头部的国内大模型创业公司则集中了最多的资本，估值水涨船高，已经让很多想挤进去分一杯羹的投资人望而却步。目前，投资人普遍认为这几个团队是最有可能“跑出来”的公司，即使贵，也还是希望能买一张“入场券”，先“入局”再说。

但即使成功“挤进去了”，投资人的焦虑也不会减少。做大模型如养一只吞金兽，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但变现之路还很漫长。且不论国内的大模型与ChatGPT、Sora等产品之间还存在距离，而且至今为止，尚没有一家基础大模型创业公司能找到比较清晰的商业路径，无法将技术转化成经常性、可持续的收入。押注大模型如同押注一个模糊的未来，其未来的商业前景还十分不明朗。对于很多投资人来说，即使买了，恐怕心里也是不踏实的。尤其在资本下行周期，上市正变得越来越难，退出通道受阻，传导到募资端，让募集资金的难度也变得越来越大。在面临重重压力的背景下，投资人对于创始人减持套现这样的传闻，自然也就会更敏感一些。

最近也是上市公司的财报季。除了提供算力服务的产业链上游企业以外，很多AI上市公司的业绩难以令市场满意，不少依然处于“烧钱”研发的阶段，高研发投入带来了很大的盈利压力。就在杨植麟套现传闻出现的第二天，被称为“AIGC第一股”的出门问问正式登陆港交所，但上市第一天即破发，盘中跌幅一度超过20%。对比着看，也能从侧面说明投资者对AI信心羸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模型盈利能力不足，难以支撑起当前过高的估值。

因此，对于大模型创业者而言，怎样将技术优势转化成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以更扎实的盈利水平赢得投资人的信任，这是亟需思考和解决的问题。另一方面，当前AI赛道存在头部企业估值高、行业项目良莠不齐的情况，投资人也需要理性评估是否要入局，更要仔细地甄别项目与团队，避免在“害怕错过”的焦虑情绪中“踩坑”。